管家和林以宣送他的朋友们回家,林渊卷起画卷,瞥了眼没人要的羊骨汤,也顺手捧上了。
总不能浪费。
“我帮你拿画。”宋开景说。
林渊转过头,也确实觉得不方便,分毫不客气地把画塞给他:“好。”
他收拾画收拾得匆忙,本就是练习之作,此刻皱皱巴巴,宋开景仔细将画的褶皱捋平,仔细欣赏。
用的是看狗都深情的眼神。
林渊被看得发毛,过了一会儿,闭上眼装看不见,过了一会儿,还是没忍住:“要不然还是合上吧。”
“画得特别好。”宋开景眼睛亮晶晶,“老公,我给你开个画展吧?我办艺术馆给你搭台展出。”
“……”这一句话来得如同秋风扫落叶,快、狠、准,林渊眼皮一跳,愣是顿了顿,沉默了片刻,“no。”
他觉得以宋开景的执行力,说不定真能干出来这事儿。
这件事对宋开景在金融业毫无威胁,却足以让他在美术界和七零八落的娱乐圈声名扫地。
第一次见到楚一清时,林渊很难以想象他和对方会在后面搞在一起。对方拘谨地站在公司会议室门口,明整的玻璃窗映出对方浅蓝色纯棉的卡通短袖,黑色的运动裤和洗得发白的网面运动鞋,是最普通不过的高中生的打扮,脸却漂亮得出奇,很娴静、害羞地坐在那里,便让整个玻璃间蓬荜生辉。他明显有些紧张,椅子没有拉开便坐下去,一见到他,像做贼一样,心虚地叫了一声“林哥”好。
像是一只萨摩耶闯进了猛犸象群。
林渊“嗤”得一声,就笑开了,他挑挑眉,不说话,示意身后的经纪人:“这是我未来的partner?”
杨成志拍了下他的背:“八字没一撇呢,不准对外说。”
那个时候,练习生的风刚吹向内娱,偌大的公司,没人看好这片土地有偶像生存的土壤。作为公司里的资深经纪人,杨成志算是被下放了下去,这一批练习生里,毫无疑问,林渊都是最出色的那个。
无论是脸还是实力,几乎都是顶尖,出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偏偏那个时候,公司想让林渊以组合形式出道。
——这就意味着,他需要一位搭档。
楚一清混在若干人中间,仿佛只是买完肉送的一把只是长得格外水灵的青菜,一个搭头,林渊很难公正地给出一个优秀的评价,偏偏他是坚持最久的那个。
林渊当时忙着在酒吧做驻唱,白天练完舞,晚上组乐队唱点儿重金属摇滚,凌晨在狐朋狗友的录音棚睡觉,偶尔还要把个妹,写个课程论文,生活一团乱麻。
只是有一次,路过练习室时,楚一清坐在外面。里面似乎是被钥匙锁了门,他被迫在旁边的休息区换外套。
从后面看,只能看见他的背影,瘦高瘦高,胳膊看起来没二两肉,腰倒是纤细,只是对方胸脯的形状……
林渊走近,便看见楚一清警醒地穿好毛衣,转过头,望着他,脸色有点发白。
“你是双性?”他那会儿嘴欠,顺嘴问,“胸这么大,可以啊。”
楚一清没吭声。
无意间发现了可能是未来队友的一个秘密,林渊耸耸肩,缴了个代表和平的白旗:“不小心看见的,非恶意,不告密。”
——其实纯恶意。
阔别已久,这哥们儿的衣品似乎进展很大,好歹把那件卡通卫衣给扔了,穿了一身白t和牛仔裤,和时尚擦肩而过的穿搭,用脸来换得一次回眸。
楚一清不说话。
他站在那里,像是罚站一样,完全不知所措,含着一点儿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悲壮,这件事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林渊觉得那一刻,他想一头撞死。
“你没有练习室的钥匙?”林渊没理楚一清的心理波动,甭管是男是女,哪怕是外星人都和他关系不大,除非消灭人类文明,否则和他没什么关系。他拧了下练习室的门把,不出所料,没拧动,“哪个缺心眼的把门给关了?”
楚一清缓了很久,这个时候才说话:“他们去吃饭了,我暂时还没找杨哥要钥匙。”
杨成志不给钥匙,八成是忘了。
林渊花了三秒钟去思考楚一清话里的“他们”是谁,应该是锁门的练习生:“你不去吃饭?”
楚一清:“正打算去。”
“嗯。”林渊摸了摸兜里的练习室钥匙,拧开门,一进去,找到衣柜,都是些同期艺人的外套,他把这些衣服掏出来,放手里摇了两下,只见“当啷”一声,一堆衣服里掉出一个钥匙。
林渊把这些衣服重又随意地塞进去,新钥匙递给楚一清:“你现在有了。”
“……这是刘先恒的钥匙。”楚一清手放在半空,过了一会儿,抿了抿唇,“不好吧。”
“外面配一把五块。”林渊转个身,干脆地扔他手里,“他又不知道是你偷的,安心拿着就行。”
全程没动手的楚一清:“这不好。”
“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