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误人(2 / 4)

“可以了可以了张老板,”张有文把手机立在桌上,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镜头范围,“六点了,我还约了朋友去睡觉,啊不,去聚一下,挂了吧,我赶时间。”

“呸,臭小子!”

一句话还没骂完,张有文就戴着墨镜出现在了视频画面里,双掌合十朝着张总九十度鞠躬拜了拜,“财神爷!”

“保佑我明天之前能收到我亲爱的父亲给我爆出的金币!”

张有文戴上墨镜活像个不着道的二溜子,张总越看越生气,还谈何爆金币,于是他破口就骂了一声,“滚!”

开车的曹叔无声地叹了口气,心道张总有了小少爷,也是多了不少快乐吧?

比如可能被气的少遭好几年人世间的罪。

“喳!”张有文装模作样扫了两把衣服袖子,一拍膝盖,蹲下捞起来手机按挂了视频,“完了,六点零三了,又得让小蜜多等我两分钟了。”

张靳明落地已是两个多小时后。

因冀运与as的合作关系,他所乘的航班一向是由as航司高端航空客运部承包的私人专机。

廊桥对接完毕,空少在引他下机乘车的空档,同他攀谈了两句。

只因为二人之间大概有些缘分,这是这位空少第三次排班被排到张靳明的专机。

“前两次是什么时候来着。”张靳明心不在焉,坐在前往贵宾楼的专车上向外望,夜色里,只模模糊糊看见航站楼上头四个有棱有角的红色大字:s市桦光。

“一次是两年前,一次是去年十一月中旬。”空少把着扶手站在前侧笑着回答。

“嗯。”

“张先生,您的眼镜起雾了。”

他说着,递来一片防雾湿巾。

张靳明扫过他的手,默默摘下眼镜,接过湿巾,“谢谢。”

“s市天气比首都暖和很多。”

“嗯。”

等他擦去镜片上的雾气,车子已经驶过亮堂的航站楼,眼镜重新架回鼻梁,张靳明继续往车窗外看去,夜幕四合,车内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微弱的暖色灯光,车窗变成了镜子。

空少站在张靳明的斜对侧,张靳明抬头就能看见他倒映在玻璃上的眼睛,异常漂亮,像极了一个人。

他将身体悄悄后倾了些,想再看清一些,空少却以为他是疲累了,煞是识趣地转过身去,不再打扰他。

“这两日有些感冒。”张靳明又坐直身子,往上拉了两下并未滑落的口罩。

“是着凉了吗?”空少侧首,窗玻璃中,他的眼里忽然浮起了灯火。

摆渡车越走越慢,缓缓地停在了贵宾楼前。

“按时吃药,好的快一些。”空少关怀道。

车门已经完全打开了。

“好。”

张靳明不舍地站起身,却没再看一看那双眼睛,只低着头下了车,一只脚才着地,一阵风就不温不火贴着脸刮过去,凉嗖嗖的,湿漉漉的。

像是刚刚他起雾的眼镜。

深呼一吸,哈出来的水蒸汽照旧往上跑,但镜片却不再起雾,眼前清清楚楚,张靳明有些遗憾,却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些什么。

他跟着地勤继续往前走,很快就进了贵宾楼,身后感应玻璃门自动关合,极轻的一声响飘过耳畔,他站在原地反应了片刻,接着回过身,朝走来的方向张望。

“张先生。”

“张先生?是落东西了吗?”

地勤的声音很脆,张靳明停止了胡思乱想,他笑着摇摇头,继续往前走。

林戟也是才到,等了不过三两分钟,烟还没点着,张靳明就敲响了他车窗户。

林戟瞟了他眼,毫不客气地伸腿踹开了副驾车门,“真拿我当司机呢?”

“林总,就开这个来接干部?”张靳明说完,便把林戟指间的烟抽过来拉下口罩衔在唇间,他皱了下眉,又摊手,“真抠门儿,火儿呢?”

林戟摸出火机扔他怀里,发动车子,“干部不坐奥迪坐什么?”

“坐红旗咯。”张靳明若有所思地靠着车窗吸烟,高架两侧转瞬即逝的霓虹灯映入眼帘,就好像那双曾浮起灯火的漂亮眼睛也宛然在目似的。

“架子真大。”

“真是不会说话。”

“嗓子哑了?”

“感冒了。”

“感冒还抽烟?”

“嗯。”张靳明顺声把烟蒂掐灭扔进了烟灰缸,随口应付了句,“林总的烟总比别人的好抽些。”

林戟笑了声,不再搭茬,竟真一门心思当司机去了。

许久,两个人都忘却了说话这档事,张靳明半仰着头望天,又连吸了两支烟。

感冒抽烟这偏方是读本科时林戟手把手教给他的,当年,他高烧烧得下不来寝室床,林戟下课回来递上来一条荷花,说:“包治百病。”

意思是一包烟治不好,那就两包,以此类推。

现在倒好,这开山鼻祖不认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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