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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(35 / 57)

作。

龙芝惊讶的缘故倒不是为对方的美貌,而是他认出了此人的身份,这分明就是裴隐南。

“……是你杀了丹蛟?”青年终于出声,嗓音如他的眼神一般冷硬:“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妖物?”

裴隐南盯着他看了半晌,却没有回答,径自收回视线,咬上了血淋淋的蛇肉。

一声金属摩擦的锐响,青年终于拔出剑来,剑锋直逼裴隐南的颈项,同时喝道:“回答我的问题!”

这疾如雷电的一剑竟被裴隐南徒手接下了,只是在他的手掌与剑身接触后,剑身陡然迸出清光,就连漂浮在旁的龙芝都被殃及,一下子被震飞出去。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,前方的一人一妖早已动起了手。这青年看着年纪不大,修为居然深不可测,即便对上裴隐南也丝毫不落下风,甚至隐隐有压制他的趋势。

没看多久,龙芝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。从前裴隐南身受重伤,都能和赤炼不分伯仲,就算这青年再厉害,应也不能将裴隐南压制到如此地步,除非眼下的裴隐南伤势比那时还更沉重。

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,青年又一击被裴隐南避开,不过他的招式虽落空了,同样锋锐的剑气却从裴隐南身上擦过。伴着一道布料撕裂的脆声,那件潦草地搭在裴隐南肩头的黑衣被削去一大块,原本拢起的领口顿时散开,两襟软绵绵地滑落下去。裴隐南似乎也没料到这出事故,反应时已经太晚。残破的黑衣被他按在腰际,而他见它失去遮挡的作用后,索性放开手,任由自己结实修长的身躯坦露在两人眼前。

数不清的深而长的伤痕在他金棕色的肌肤上纵横,伤口边缘青黑,隐隐可以看见血肉。看到它们的同时,龙芝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攥紧,源自本能地感到恐惧——他在母亲留给他的记忆最后一幕里,母亲身上就全是这些印记。他虽无法感受母亲的痛楚,但母亲承受它们时骇人情形他至死都无法忘记。

是天雷,他的母亲就是死在雷劫之中。难怪裴隐南会如此虚弱,刚刚承受过雷劫的妖,几乎与初生的婴儿没有区别。龙芝看向青年,连自己此刻没有实体都忘了,下意识地拦在他与裴隐南之间。

青年的目光穿透龙芝,落在衣衫不整的裴隐南身上。出乎龙芝意料之外的,他一下子背过身去,模样竟有几分惊慌:“你、你快将衣物穿好。”

方寸大乱的青年不知道自己犯了一道大忌,在缠斗时背对一头野兽,是会有性命之危的。只一眨眼的功夫,裴隐南已出现在青年身后,一手扼住他的脖颈,制住他的同时俯身凑近,鼻尖几乎触上了青年的发丝。

青年面色一沉:“我劝你最好放开我。”

裴隐南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,垂下眼帘专注地嗅他。青年几乎僵成了一根柱子,握剑的手渐渐收紧,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动手的当口,裴隐南一缕长发从脸侧落下,因两人离得近,恰好从他耳畔擦过。

也在这一刹,裴隐南一把推开他,嫌恶道:“道士的肉果然是苦的。”

青年错愕地回头,却在看见裴隐南后被针扎一般迅速错开视线,问道:“你吃过人?”

“没有。”裴隐南回到蛇尸旁,从它身躯中掏出一块肉:“但倘若你再烦我,我不介意吃了你。”

听他说没有吃人,青年的神情和缓些许,执着地重新问了一遍:“这只丹蛟,真是被你所杀?”

裴隐南不耐烦起来:“不能杀吗?”

青年道:“不……没有不能,你这妖物,误打误撞,倒是做了一件好事。”

他环顾一圈烧焦的树林,又看了看正在生吞血肉的裴隐南,眉头微微蹙起。犹豫了片刻,青年来到裴隐南身后,迎着他锐利的视线解开外衣,十分不自然地将它抛下,低声道:“你虽是妖,但既然修成了人身,还是要懂些礼义廉耻。这衣物你先将就穿着,明日我再来送一套新的。”

见裴隐南全然不理睬自己,青年叹了口气,又道:“丹蛟向来一雌一雄相伴而生,如今你杀了雄蛟,雌蛟一定不会放过你。你伤势如此严重,孤身一人恐怕难以对付,若你愿意信我,明日我们就在这里相会,我会带些疗伤的丹药和……食物过来,若雌蛟现身,我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
裴隐南不置可否,青年等了一阵子,试探道:“那就这样说好了?”

单方面与裴隐南达成这道约定后,青年一剑斩下丹蛟的弯角,转身便离去了。龙芝本想留在裴隐南这里,不料待那青年渐渐走远,他亦像一只被引线牵扯的风筝般,被一股力道骤然拉扯着朝青年飞去,再度回到对方身畔。

尽管不明白这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,但龙芝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裴隐南,仍旧忍不住冷笑出声。真是个大骗子,还说那些故事是乱七八糟的东西,要不是自己今日亲眼所见他以色惑人,搞得这青年道士晕头转向的,就真要被他骗过去了。

青年下山后便去驿馆取马,一路疾驰,于傍晚回到华灯漫天的都城。一座道观坐落在都城的北街,内里丹楹刻桷,玉阶彤庭,华美得犹如仙宫一般。青年刚踏入观中,见到他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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