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厅里只有“滴答滴答”走钟的声音。
其实也就一会儿,吴惠就端着汤出来了,两个人的神se这才明显一松。
“老沈也下来了?我也给你盛一碗去。”
“不用了,我就是下来透透气。”
沈岩站起身,重新朝楼上走去。
“喝完汤来书房陪我下盘棋。”
江齐瑞已经坐到餐桌旁,听闻抬起头应了一句“好”。
“孩子刚回来也不让人休息休息,下棋下棋就知道下棋。”
吴惠絮絮叨叨地抱怨,江齐瑞不由地笑了。
“你还笑,看看你呀,怎么又瘦了?小屿囡囡不是挺会烧菜的吗?”
江齐瑞拿起调羹往嘴里送了一口汤,是吴惠最拿手的红豆葛鲮鱼汤,喝完胃里暖融融的。
“真好喝。”
听到江齐瑞夸赞,吴惠简直合不拢嘴。
“好喝就多喝点,我煲了很多呢。”
……
江齐瑞还是去下棋了,回家来必备的功课,哪一次都躲不掉的。
书房里整面墙的书架,直挑到房顶,上面成排成排的书整整齐齐,有吴惠整理,从来都不见乱。中间长长的一排,书脊上无一例外写着“沈岩着”。
沈岩二十出头就凭一部短篇一举成名,之后着述不断,在文坛很有影响力。如今虽已年过七旬,但就跟他的容貌一样,创作力依然旺盛,今年还有新作问世,风格与以往大不相同,颇有争议。
他本就出身书香之家,后来又凭借自己的才情立足于世,一辈子过得顺遂,最大的遗憾就是天命之年丧妻。
古se古香的矮桌边,父子俩静静地坐在蒲团上。江齐瑞思索片刻落下一子,让沈岩的眉毛不由地一挑。他抱着手臂,看着棋盘陷入沉思。
落日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,江齐瑞看到柔光下沈岩的头发几乎已经全变白,心不由地揪了一下。
“爸爸,你后悔吗?”
沈岩正要落子,听闻顿住了。他抬头看江齐瑞,神se变得晦暗不明,而江齐瑞迎着他的视线,认认真真地看他。
“是后悔了吧,选了我没有选妈妈,不然也不会让姆妈带我回乡下住五年。”
“哐啷”,棋子被掷在棋盘上,整盘棋都乱了。
江齐瑞在桌子下面攥了攥手,并不想绕开话题。
“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呢?”
“你瞒了那么久,害沈桑榆恨了我和姆妈那么久,到头来又有什么区别呢?你不过是怕面对罢了。”
“我始终是个多余的人吧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沈岩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齐瑞,眼里都是失望。
“这么久了,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……”
江齐瑞惨淡一笑,跟着站起身。
“爸爸……对不起,是我不对,以后不会再让你生气了。”
江齐瑞转身朝门口走去,拉开门之后又停住了。
“明天拜祭完,我就直接走了。还有……”
江齐瑞握着门的手紧了紧,话还是说出了口。
“我和付屿分开了,婚礼不会有了。我还没有告诉付姨,她现在身t不好,等以后吧。”
沈岩吃了一惊,而后怒不可遏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
沈岩走到江齐瑞面前,手都在抖。
“小屿多好的一个孩子,是不是你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却被江齐瑞打断,他迎上父亲的视线,苦涩地笑着。
“我不配的,早就不配了。”
“她值得更好的……”
……
南方这会儿落日还未尽,西北城的天早就黑了。影城这几个景都没有夜戏,剧组早早就收工了。
付屿跟着车回来,不想再吃盒饭,准备自己去附近的店里喝点汤。吃货小统筹有一次告诉她,市场那边有家店专做汤,很好喝,她有些馋了。
夜风吹过来,有些刺骨,她瑟缩了一下,将外套的帽子戴上了。耳机线不小心被拉扯了一下,其中一个耳麦滑出耳朵,她重新塞了进去。
点什么汤好呢?
付屿一边听着音乐,一边计划着晚餐,丝毫没注意到这是个偏僻的路口,而身后正好窜出一辆车,可能有盲区,车没减速呼啸而过。
身t突然被一gu大力扯到一边,她没来得及反应,头上的帽子就被拉了下去。
“走路发什么愣,不知道这里是路口吗?!”
梁鑫气得大吼,额头的青筋直突突,可是眼前的小丫头还愣愣的,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车子早就走远了,帽子遮挡了付屿的视线,她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他见她歪了歪头,从耳朵里扯出耳机线,一脸纳闷地抱怨。
“你g什么呢,怎么总是吓人?”
梁鑫给气笑了,叉着腰原地踱了几步,终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