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舀了一勺菌菇鸡汤,小心避开浮油,吹凉了递到谢临洲面前,“喝点鲜鸡汤,汤里加了晒干的羊肚菌,比鲜菌更有嚼劲。”
谢临洲点头:“郊外学馆那边,我已提早让青砚送了月饼过去。至于生意上的伙伴,想必下午就该来了。”
随后他接过勺子,喝了一口,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,菌香与肉香在舌尖散开,连带着连日忙碌的疲惫都散了大半。
他用公筷给阿朝夹了一块带皮的鸡腿肉:“今日上午招待客人,你也没顾上吃点东西,快多吃些。下午啊,有的忙活。”
阿朝咬着软嫩的鸡肉,想起上午的热闹,忍不住笑道:“今日倒巧,沈家、窦家、萧家竟凑到一块来了,还好他们没留下来用膳,要不然我们可忙不过来。”
他扒了一口栗子饭,糯米的软糯混着栗子的清甜,还有腊肉丁的咸香,在嘴里层层化开,又夹了一块鸭块配着饭吃,满足地眯起眼。
谢临洲闻言,眼底满是笑意:“大抵是长风他们几个约好的,免得中秋那日上门叨扰。如今京都里的人中秋大多都出去外头逛夜市,白日也是一家团圆,那还有心思招待客人。”
阿朝道:“也是。我们最好这两日就把礼都送了,中秋当日我们也要逛夜市的。”忽的想什么来,他道:“今日一大早我让年哥儿去我外祖母家中送月饼了。我让年哥儿说,我如今在府里日子不好过便不去他们那儿。”
他没想过回王家,但表面上的孝顺还是要的,送的月饼都是市面上最次的。
“方才你与萧将军闲聊时,年哥儿告知我,王家大房与三房分家了。”见谢临洲有些疑惑,阿朝细细道来。
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:“年哥儿说,秋收那几日天儿格外热,王老大每天天不亮就下地,连饭都顾不上好好吃。那天傍晚收最后一茬麦子,他直挺挺地栽在田埂上,抬回家时脸白得像纸,大夫把完脉就摇头,说这是积劳成疾,往后别说扛锄头,就是提桶水都得悠着点。”
谢临洲眉头紧皱,继续听着,他虽不齿王家人的算计,却也知晓农户人家没了劳力,日子便如同断了根。
“老三一家当天晚上就揣着算盘来了正屋。”阿朝只当说个乐子,“王郑氏叉着腰说,大哥这病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,往后吃药调理都得花钱,他们家孩子还小,可不能跟着受连累。老三在一旁帮腔,说不如趁早分家,各过各的,省得往后闹矛盾。”
说到这儿,阿朝没忍住叹了口气:“王老爷子气得把烟杆都摔了,骂老三没良心,忘了小时候是谁帮他抢回被人抢走的窝头。可老三铁了心,说现在不是讲旧情的时候,自家日子都顾不上了,哪还有精力管别人。”
王老爷子只是怕没了大房一家,三房好吃懒做活不下去,也怕大房一家没了主心骨不成,且父母在不分家,因此不同意分家一事。
谢临洲给阿朝舀了半碗鸡汤,示意人继续说。
“后来闹了好几天,”阿朝接着说,“王老太太私下找老三媳妇说和,想让他们再缓些日子,等王老大好点再说。可老三媳妇不依,说再拖下去,他们家的积蓄都得被王老大的药费耗光。最后王老爷子没办法,只能点头分家。”
“分家产的时候,老三一家精得很,”阿朝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,“好地全都挑完了,家里的存粮也多拿了一半,连那口新铸的铁锅都要走了。王老大躺在床上动不了,王陈氏哭着跟他们争,可老三一家根本不搭理,搬东西的时候连门都没让她进。”
谢临洲眸色沉了沉,冷声道:“倒是一如既往的自私。”
阿朝抬眼看向谢临洲,轻声道:“年哥儿还说,分家后王老大躺在床上,天天唉声叹气,王陈氏既要照顾他,又要下地干活,累得直哭。王老爷子帮忙也帮不上,毕竟分家的时候,他们是跟三房的。”
“我记得大房有个外嫁的女儿,他女儿呢”谢临洲回想什么,问。
“回来帮忙了。”阿朝道:“他们大房一家倒也和谐,难关照样过。三房可就不成了,什么事都丢给王老爷子他们两个做。”
谢临洲沉默片刻,柔声道:“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路,怨不得别人。往后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,不必过多挂心。”
阿朝点点头,不免唏嘘:“其实我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的了,只是没想到王老爷子他们还跟着三房。”
他想起过往种种,问:“三房他们可要寻你要工作要别的?”
生活在谢府,他倒没遇到过三房的人,但不能担保谢临洲没遇到。
“青砚带人去警告过。”听此,谢临洲也不瞒着:“他们不敢来。”
至于如何‘警告’的,便不好多说。
“好,不说这个,上午招待客人也累了,下午咱们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,你不是说想把那本《诗经》再背一遍么?正好我陪你一起,要是有不懂的地方,我再给你讲讲。”谢临洲道。
若是客人来了便另当别论。
阿朝眼睛一亮,连忙点头:“好啊,我还想着,下午要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