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说话很不客气:“洛女士,请摆清楚你的位置。现在我才是洛川身边最亲近的人,没有之一。我会保护她,不会让她再受一丁点伤害。”
“而你,”她眯起眼睛,“哪怕她原谅了你,我也会把你对她做的事情一件、一件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洛芝兰先是被她凌厉的气场吓退了,后背抵上车门,却又不知从哪儿冒出点底气,大声喝道:“我是她妈!你让洛川来!我要跟她说话!”
而她只收获了倪青更加冰冷的神情,字字清晰的话语中,暗含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:“你不配。”
“一个让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,把她亲手推给禽兽,甚至强迫她吸毒的人,不配当她的母亲。”
谴责是弓,真相是箭,射中心坎,割破指尖,两厢流的皆是血泪。
把话说到份上,洛芝兰便是再厚颜,也没了反驳的心力。
而倪青自己,也不愿再多说什么。既已撕破了脸皮,声声讨伐母亲的无情,还谈什么放过,什么不忍。
她们早不是母女了。
不过是两个身份别扭,又各有所图的仇人。
洛芝兰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倪青提供的生活,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家,而倪青为此索取的代价——足够把母亲两辈子造的孽一笔勾销。
“记住,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。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样,就别让她失望。”倪青如此说着,表面上严厉张扬,内心里,却用尽了力气,去压制因这场违心的表演而产生的,那搅动着五脏六腑,几要吐血的复杂情感。
…
回到车旁,言颜还在等她。
“她没认出我。”她难掩落寞。
“已经过去太久了,师傅。”倪青苦笑着,“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陪你玩的芝兰姐姐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你,刚刚叫我什么?”
倪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叫错了,但此时的她已心累到想不出遮掩的谎话。
言颜看着她,深知眼前这个少年的心中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,笨拙地安慰:“映月说,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,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,只有说出来,才会变好。”
道理倪青也懂,只是如今,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。
“以后吧,”她勉强提起笑脸,“等一切尘埃落定了,我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。”
言颜点点头,不再多说。
天是灰暗的,背后楼房陆续亮了灯,倪青没有上车,而是对言颜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想……自己一个人走走。”
…
不知不觉的,倪青走到了不久前去过的老街,或许是被潜意识支配,竟是沿着梦中的路线,往那条巷子里去。
真实的巷子里没有老奶奶,也没有水仙花,这不过是个最平凡的死胡同,青苔爬上满墙,泥垢堵死砖缝,一汪死水积在路旁,被风一吹,便荡起波纹,搅乱了一方倒影天空。
暗的,冷的,寂寞的,飘摇的,一切人心的寥寂都被反映在这小小的角落里,仿佛永远不会变好。
她走到水洼边,在满地萧瑟里,在水中照出了洛川的模样。
她笑了,也哭了:“我的白脸唱完了,接下去,是你的主场了。”
“我的洛川。”
她是倪青,她是洛川,她十八岁,她三十八岁,她将要用亲情这把刀,完成第二次弑母。
叮咚——
门上没有猫眼,洛芝兰开了门才看见外头的魏智强。
她登时冷了脸,抬手要把门甩回去,却被门外人大力拦住,掰开门缝,生生挤了进来。
洛芝兰被推得踉跄,对方却毫不关心,甚至背着手悠闲地扫视一遍屋子。
“这地方不错,又宽敞又亮堂。谁给你挑的?洛川,还是倪青?”
洛芝兰满脸愤恨地瞪着男人:“跟你有屁关系。”
魏智强颇具下流意味地一笑,伸手要去摸她的脸:“怎么跟我没关系了?我以后可是这里的常客呢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