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全身一下子软得跟水一样,双手紧紧抱着钱广安才没瘫软在地上。
追来的林飞鱼恰好撞见这“干柴烈火”的一幕,顿时脸红得跟熟虾一样,她急忙背过身去。
见两人和好如初,林飞鱼悄悄退开。
经过刚才那场闹剧,再去杂货店打电话实在尴尬,她转身走出大院,去了更远的路边电话亭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漫长的等待后,听筒里传来带着浓重上海口音的女声:“起慕不在家,你改日再打来吧。”
挂断电话,林飞鱼慢慢走出电话亭外,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,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并非要埋怨什么,江起慕不在家,定是亲戚那边的事还没料理完。
这些年江家多亏亲戚帮衬,如今他回报也是应该的。
只是以前,他们每周都会通一次电话,还会书信往来、互寄礼物。
如今现在这情况,仿佛一下子断了联系一样,让她很是不习惯。
她甚至有些羡慕常欢和钱广安,至少能痛痛快快吵一架。
而她,就是想吵架都找不到人。
她知道自己不该抱怨,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委屈。
当然,更多的还是想念,不知道今年过年他们还能不能见上一面?
就算见不到也没关系,还有半年他们就要毕业了。
与此同时,上海老弄堂里。
赵阿姨缓缓挂上电话,听筒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她丈夫从里屋探出头,手里捧着刚出炉的鲜肉月饼,他压低声音问道:“又是那个广州姑娘?”
“嗯。那姑娘这几个月来打了那么多个电话,可见是真心的。”赵阿姨接过月饼,咬了口月饼,肉汁在唇齿间溢开,却食不知味,“可我就是想不明白,江家连房子都卖了,起慕那孩子怎么还不跟对象说实话?”
她丈夫用格子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:“你啊,就是爱操心!起慕既然这么交代,自有他的道理,那孩子……哎,真让人心疼。”
所有的心疼化作一声叹息。
“中秋本想给他们送点月饼水果的,可连搬去哪儿都不告诉我们,这孩子,从来就怕麻烦别人!”
赵阿姨说着望向天空。
中秋的圆月高悬,与广州那乌云密布的夜色不同,上海的月光格外清亮,银辉如水般倾泻而下,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。
而此时,江起慕正和贺乾在街边支着地摊。
简陋的摊位上摆满了各式杂货——从广东运来的时髦衣衫、小孩玩的鞭炮、锃亮的皮鞋、针织手套,到厚实的围巾,应有尽有,因为货品新奇,价格又实惠,摊前很快围满了人。
同一个物品数量不多,很多人生怕被别人抢走,顿时你抢我夺,熙熙攘攘,热闹得不行。
江起慕站在一旁,手脚麻利地帮客人打包、收钱、找零,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,但他丝毫不乱,算账又快又准,一分一毛都没算错过。
直到人群渐渐散去,已是深夜,街上只剩下零星几人。
贺乾累得直喘气,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了拍身旁的空位,冲江起慕道:“别站着了,歇会儿吧,待会儿请你吃夜宵。”
江起慕这才坐下,却也没闲着。
他从随身的黑色挎包里掏出今晚收的钱,零零散散的钞票堆在膝上,一分、两分、一毛、两毛……他低着头,手指灵活地将它们一一整理好,叠得整整齐齐。
半晌,他抬起头,声音平静却掩不住一丝疲惫:“今晚总共卖了四百九十三元一毛九分,扣掉本钱,净赚三百元。”
说完,他把钱递给贺乾。
贺乾接过来,手指翻飞,很快数出两百元,塞回江起慕手里:“你的那份,收好了。”
江起慕微微一怔,连忙推拒:“太多了。”
贺乾不由分说把钱塞进他手里:“让你拿着就拿着,别跟我见外。”
江起慕明白他是在照顾自家的处境,沉默片刻才接过钱:“谢谢贺乾哥。”
贺乾摆摆手:“当年我爸被人冤枉,连累我妈也丢了工作,全家不得不躲到乡下。那时候亲戚朋友都避之不及,要不是你爸偷偷塞了五十块钱……”他声音低了下去,“我爸妈可能就熬不过那个冬天了。所以你我之间,用不着说谢。”
江起慕再次愣了下,他爸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帮过贺家的事。
见他不语,贺乾换了话题:“我还以为你们大学生会看不起摆摊这种活。”
江起慕嘴角扯了下:“劳动不分贵贱,更何况……我家现在这情况,哪还容得我挑三拣四。”
贺乾刚见面时给人很冷漠的感觉,但熟悉之后,话明显多了不少。
贺乾叼着烟,从口袋磨出打火机,火苗在夜色中跳动开来,他深吸一口,烟头的红光在月下忽明忽暗:“你把房子卖了,现在住哪里?”
江起慕仰起头,月光洒在他清瘦的侧脸上,他望着那轮满